
泸州恨 西翎玖 著
完结 穆彻叶灵犀
泸州到北安的路程并不是很远,他们在马车睡了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回到了北安。
因着灵犀先时已经查到晗生在燕子楼等着她,所以当马车行驶进城门时,她便探出半个身子对那马车夫说,“师傅,到燕子戏楼的时候便停一下。”
谁知道,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却觉得腰上突然一紧,原本探出去的半个身子又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天旋地转之间整个人已经被身后那人打横抱了起来。
“穆彻,你别闹……”灵犀有些无奈的捶了他一下。
却不想转瞬间落在她面颊上的却是一个浅浅的吻,以及男人回荡在耳边的那句,“灵犀,你要去见弟弟我可不拦你,可你怎么就这样着急……嗯?何况你不是应该叫我沉安吗……嗯?”
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灵犀只觉得耳侧痒痒,脸庞微微一红,准备推开他,却是被他揽在腰上的手用了巧力,她竟是就这样堪堪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你要是再闹,我就恼了。”
“嗯?我若偏闹呢,你该叫我什么?”穆彻挑眉一笑,却是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灵犀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沉安……”
穆彻这才一笑,松开在她腰上的手,任凭她自个儿不自在的坐到了一旁。
“此番你回燕子楼,切记这戏要唱让你弟弟唱下去也就罢了,你千万不要再露面了。你家当年的事情你自己个儿心里有数,世人都知道你叶灵犀是叶家的长女,却不知还有个叶晗生,自是千般矛头都会对着你,觊觎着你家当年那批货的人可是不少,保不齐你一出来就被人给谋害了,做人要知道藏锋。”
穆彻说这些话的时候俨然已经收起了最开始玩世不恭的模样,漆黑的眸子变得异常正经起来,让一旁的灵犀感到莫名的有些心惊。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那批货指的又是些什么,也不知此时是出于怎样的心思,竟是突然抬眸直直地看着他,问,“那你呢,你是看上的那批货,还是……”
穆彻闻言冷笑一声,“我对那批货倒是真没兴趣……”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突然伸过去堪堪挑住灵犀的下巴,“不过你……我是要堂堂正正娶进我穆家门的。”
他说这话是分明是鲜少有的认真。
可灵犀却是微微一怔。
那日在树林里他说他爱上她了,她是相信的。但是在这乱世烽火之中,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野心天下的男人会有娶她的心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承诺来得太过突然,她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好。微微愣神之间,她想起了最初戏楼兰师傅说的那个江家三小姐,不由得心里微微有点酸,便索性淡笑着问道,“那个江家三小姐呢,你不是要娶她的吗?据说某人还倾心了人家很多年……”
穆彻听她言语里面有淡淡暗讽的味道,听起来像吃醋的样子,不禁扯抽了抽嘴角,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不一样。”他漆黑的眸子淡淡扫了她一眼。
灵犀本以为他会解释那么几句,却不曾想他竟是只来了不一样。心底有些空落,也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便把头扭转过去看着窗外不再理她。
“过些日子,在安都城北,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若是我和你三哥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你希望谁留下?”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扭过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
他漆黑的眸子情绪复杂,她被他问的微微一怔,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恰巧这时候,马车堪堪到了燕子楼前,车夫突然在帘子外面喊了一声,“燕子楼到了!”
灵犀被车夫喊得这一声回过神去,她本想说,她希望无论世事如何,他们都能安好,却是在看到穆彻晦明晦暗的神色的时候,将这些话给生生的咽了回去。
穆彻见她不说话,眸子沉了沉,抿着唇,良久才对她说,“你下去吧,听说你那弟弟性子孤傲的很,向来不喜我这样的军阀纨绔,怕是见了我倒是惹得不高兴,我就不同你一起了。”
灵犀抬眸缓缓看了他一眼,并不像是负气之语,这才安下心来。
脚步刚刚踏下马车之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他,“若是战事升起,带兵之前你还来找我吗?”这句话一出,她便有些后悔,也不知怎地,竟也会做这些小儿女姿态。
穆彻漆黑的眸子淡淡看了她一眼,左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拿起了先时她给自己的木兰枝,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只是一摆手,让车夫拉下了车帘。
灵犀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踏着风尘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她脑海中回想着穆彻突然有些晦暗的神色,以及突然的沉默,心中却是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马车“哒哒”行驶过拥挤热闹的街道,一直驶向北安城最繁华中心的一处公馆。
因着已经是晚上,公馆上下灯火通明。马车停在公馆之前,穆彻大步走下车,公馆门前的警卫见来人是穆彻,都意外不已,慌忙都迎了上来。
只有穆彻一直贴身的韩副官韩文斌不慌不忙的拿了件大衣,为自家少帅先披上。一面同穆彻大步往前走着,一面说着这些日子公馆内发生的琐碎闲事。
“大姐那边最近可有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穆彻一面走着一面有些烦躁的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
韩文斌垂了垂眼,一面走着一面恭敬道,“这段时间大小姐倒是安分得很,酒吧里唱歌唱得也少了些,而且跟那姓霍的小子的接触也少了些。”
一阵晚风凉凉的吹过来,公馆内西边洋楼里突然飘来一阵回声机的舞曲声,伴随着一阵女人曼妙的歌喉声。
穆彻蓦地沉下脸来,冷哼一声,“叫她声大姐是给足了她脸,她自己甘做歌女不要脸面是小,竟还胳膊肘往外拐,她不要脸,我还要脸。”他轻蔑嗤笑一声,对着韩文斌道,“这些日子,你给我把她盯紧了,外面的局势如今紧的很,乱也不能乱在家宅内。”
“遵命。”韩文斌恭敬点头。
踩着楼梯,他们一路走上楼,一直来到书房,韩文斌支退了周围的一干人等,这才将书房的门关上。
“少帅,这支木兰要不要处理掉?”韩文斌刚刚准备同穆彻说些正事之时,余光恰巧扫到了自家少帅手上一直拿着的那支木兰,便困惑开口。
穆彻本是背着手站在窗前,房间内澄黄的灯光将他的神色照的不是很分明。他也不知怎么了,竟是突然微微出了神,直到韩文斌开口提醒,他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一直拿着那支木兰。
有些烦躁的摆摆手,他转过身却是小心翼翼的将那支木兰放到了先前从西洋带回来的琉璃花瓶里。
韩文斌见自家少帅对这支木兰看上去是别有一番心思的样子,也微微猜出了一些,但并不明说,只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先时您在泸州的踪迹被泄露,丰州的那个军火商的大公子趁机告诉给了张令辉,幸好少帅您同叶小姐回来的及时,否则怕是又要遇上第二批杀手了。”
“那丰州军火商家的大公子是个无脑的,算不上什么。倒是张令辉怕是已经要明刀明枪的跟我宣战了,这面上的一层纸也是糊不了多久了。”穆彻冷笑了一声,大步走到书桌旁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却是疲惫的厉害。
“既然张令辉已经打算跟少帅您明着干了,那过些日子安都城北那一战,少帅你又何必接,莫不如保存兵力先同张令辉斗一斗法。”韩文斌抬眸看着穆彻,显然是有些不理解自己主子的做法。
穆彻却是摇摇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神色里满是说不出的高深莫测,“张令辉虽然老奸巨猾,却是未尝不明白民心所向的道理,这一战我若是赢了南地,于情于理北地的百姓的都会信服于我。更何况,君者志在天下,南地我迟早要夺得的,先给他们个下马威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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